Thursday, August 28, 2014

初秋的比堅尼

如今才有興趣置一套新比基尼,並開始重拾晨操,司馬之心,我只好為自己辯護:我不過是想念跟海龜游泳。連防晒也打算帶上一箱當禮物送親友。今年夏天,改用防晒噴霧,加拿大出品,無酒精、油、色素、香料;防敏感防水防汗,毫不油膩,叫我歡喜。從前去一次沙灘,磨沙三五次,皮膚還是黏黏的,如今沒這問題,平日外出,照樣塗上。面部防曬,我用澳洲防癌協會出品,無油防敏,又輕又貼面,還稍稍調整面色,才百三港元一支,用上一整個夏天。

比堅尼,原本是沒打算添的。只是閒蕩到Sarks Fifth Avenue網站,被Giego的設計所吸引:Boy Shorts型的小泳褲,並以拼布突顯對比,佻皮活潑,叫我想起跟男生去沙灘暢玩的女生;Ondademar也不俗,於比堅尼上配上掛飾,圖案配色帶著波希米亞風情,叫我想起年輕的戀人,以及無人踏足的秘境沙灘。

然後就收到A君短訊,邀請我參加池邊派對,我笑說:「你有千理眼,知我開小差於網上買比堅尼嗎?」然而我所挑的,都是適合遊玩的,不是於泳池邊擺POSE的那種。就如上星期,有人約我去游水,那種會要求女伴穿甚麼戴甚麼的人。我在想,他大概是Expect女伴連頭髮也梳個池畔裝,下水不濕頭髮,眼睫毛液超防水,唇膏不褪色 - 可幸我還有丁點自知之名,適時推卻。想到這些,就覺累了。搞不好他還喜歡《維多利亞秘密》那種性感,喜歡巴西比堅尼,那我就大概差了好幾吋身高,也剛好差了那幾吋身高。不過他的思言行,總叫我想起,特喜歡眼睛糖果的男人:女伴最好撩人得叫其他人口水直流,然後他適時地過來,一把將你拉入懷,眼神順勢掃過那些展露出失望的面孔,繼而沾沾自喜。

是有這樣的男人的,女友曾經被駕超級跑車的男性邀約,直接要求她穿迷你裙出來,好奇下驅使,她就照辦。沒想到剛上車,男人就直接開口說:「你小腿比例不夠完美,要打透明質酸嗎?當我送你的見面禮。」女友當然哭笑不得,然而也沒想到,這男性也非常坦白,從小他就渴望這火紅色的超級跑車,最希望有個雙腿修長/臉蛋標緻/皮膚嫩白的女友,胸脯大小反而不太介懷,學歷不拘。惹得我倆失笑,總覺他像找一個芭比娃娃。

聽來似是荒謬老土,但假如每次約會前,男人都差人送來裙子首飾,女人又豈會不心動?隨非他品味特差的,然而品味差的人,又豈會這樣對待女生?有時我真正想念這些舊世界的貼心:來家裡按門鈴,見面時遞上鮮花,不論是一支,又或是小小一個Corsage。夜裡送回家,就是送回家,不會借意入屋。然而如今還有人在乎這些禮節嗎?

有傳張大千一生都親自為太太挑鞋,給Carrie Bradshaw聽見,大抵會說:「甚麼?生為女生卻不能Shoe Shopping? 這人是獨裁者嗎?」

Tuesday, August 26, 2014

女生的家電生活

今早烘麵包,放入風炸窩,一百八十度,按下兩分鐘。打開雪櫃拿牛奶,想起有木瓜,就打開另一個雪櫃,拿木瓜出來。再打開碗櫃拿手動攪拌機。想燒熱水,先將冷水載起,再燒一壺新的。將木瓜開半去核,瓜肉放攪拌杯內,倒進牛奶之際,風炸窩叮一聲。呵,幾個工序,竟然只不過兩分鐘?木瓜牛奶,溫熱吐司,牛油伴碟,熱茶,統共只是五分鐘。五分鐘算是甚麼時間,上網看看無聊事轉頭過去。難怪賴在電腦之前,總覺一事無成。

上網亂逛,未知可算是廿二世紀獨有的閒蕩。

而我,竟為家中舊款風筒不設伸縮電線,嘮叨了好幾星期。長輩當然說五六年還操作良好,那是襟用,還好當年買了髮廊級的工具。然而那電線,每天一圈圈的放出來,又一圈圈的套回去,那些重覆但無甚意義的工序,除非我找到一個優雅的姿態去完成這動作。對呀,我其實應該感恩,家中還有如此高質量的電器供我使用,然而那Sophistication 與Sleekness 跟我的美學起了衝突。

於是又遛上網,看獲獎新型瑭磁風筒,不單不傷頭髮,乾髮效能提升了整整一倍, 即平均每日可省下七至十分鐘。我當然大喜,然而還是不配伸縮電線。搞甚麼的呢?我生活上的滿足感,就是來自省去這些小麻煩。例如屋內樓梯走廊換上感應燈,廳中用上遙控燈,涵洗都用上自動鹼液機,按彈式的櫃門;朋友笑問:「幾時安裝電動大床及窗簾,跟紐約的Bachelor Pad比試比試?」

真是見笑了。四個月了,我自在輕嘆,Automation為甚還是可望,已不可及。

你看,我又在為芝麻綠豆唸唸碎。不知怎的,生為女人,想的是便捷,念的是舒適,不知一輩子後,會否發現最愛的人就是自己,也只能是自己。祖師奶奶天上有靈,會怎樣看這三四十年的光景,這種種變化?前人又未知可曾推算出來,有女人如我,今天竟以電器為題材;電風筒竟叫我牽腸掛肚,其次是家中的Efficiency 微調,例如是否全線改用遙控燈泡。

未知男人可會明白,頭皮要保持乾爽,濕漉漉的頭皮真會影響健康,而且頭髮會特別油膩。就似我聽個有男人說,女人上髮廊,是浪費金錢,認為此等營生對社會了無貢獻。我也不好意思與之爭論,只是上一次到髮廊洗吹,出來時,頭髮輕了一半,雙膊之上,好久沒有這麼輕盈過,就算你說這是法術,是我笨才受騙,我繼續叱叱稱奇,但也覺無妨:我的頭顱由我頸項支撐,苦樂自知。

Sunday, August 24, 2014

人類最好的朋友

一隻狗,釀出如此風雨。港鐵是想也沒想到會頭痕至此。然而落在某些人眼中,香港人,也真是太單純吧?一條狗,也只不過是一條狗,連這樣也看不開?

正如今日看英國的陳年兒童節目,說二次大戰時,由於德國轟炸倫敦,孩子就往鄉郊去送。豈料看到牛,就驚慌失措得拔足而逃。

有些人相信兇殘是人類生存之本,有人相信人類基因進化,隨著環境及技能的改變,人類的脾性溫和起來。只不過對於影像,太真實的真實,總是叫我們心頭緊皺。

兩鐵合拼之後,水準每況越下,這是事實。從前為甚麼要分兩鐵?因為地鐵火車,雖然都使用路軌,然而本質上,零件技術,雖相似,卻又是兩門專科。為什麼香港地鐵公司當年會受聘到國外作技術顧問?就是因為夠專業,對技術以及地理認識得夠透徹。香港地鐵一直是教世界各地嘆服:地底掘空當隧道,建站,地面的負荷能力,還可以建幾十棟廿多三十層高的大廈?那是七十年代,連高樓大廈還是最新產物的年頭發達國家震驚:亞洲地區的這個小城,土木工程竟精確至此,配上最新研發出的技術;兩樣加起來,不單便於居民出入,更於短時間內解決了人口過度集中的問題,擴大了市中心的版圖,展示了現代化的最新思潮。

九廣東鐵為什麼名堂打不響?因為技術不夠新自十九世紀建立以來,所採用的路軌技術,跟地鐵是兩個年代的產物就正如今日,一樣都是電腦,但麥金塔與視窗根本是兩個體系,你估Bill Gates對麥金塔作業系統瞭如指掌,就如視窗一樣?

香港雖然作為小城,但技術藍圖,由海外專家所策劃。甚麼是專家?就是那種為了研發一粒螺絲釘,花上十年八載的戇居人。研究還不一定有成果。然而這人,還是要養著的,因為他們執著於絲毫不差。有螺絲釘平三十巴仙,就拿去問他,他上手把換一下:「這個精綱密度不夠高,以香港的潮濕天氣,損耗率會增加二十五至三十巴仙。」然後管理層想到:「前線維修人員的工作量將會增加,就算每夥螺絲貨價平百份之三十,但用量, 損耗率, 工作量同時增加,犯不著自找麻煩。」

而這些記錄,都是老老實實的,詳盡的記下。這專家老了走了,還有筆記可供參考繼任人也省卻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。不過世上是真有不相信記錄的人,他們特喜歡實驗,呀,來貨價平三十個百先,員工的月薪,工作多小也是一樣價錢。然而呀,在年報上,就可以很清楚的列出,零件項,削減了三十巴仙成功減低經營成本,股東就算不滿意,起碼也不能挑剔了吧?

然後當然是不養閒雜人等:這個每天把玩螺絲的老頭是誰?還要是有長俸的全職員工?「阿邊個邊個,整個肥雞餐佢提早退休,唔好徙咗個HEAD COUNT。」

有時別人說外國的月亮圓,階級觀念輕,藍白領有最低工資保障收入。然而,他國的教育,是培育出為一口螺絲而執著的人:螺旋紋要穩當,用料要挺得住日晒雨淋;安裝要穩妥,定期檢查更換,不是待壞了才換。各人於自己崗位上做足功夫,就是這種盡責,成就出一個服務團隊。就如搭飛機時,安全降落,乘客鼓掌;離開時衷心對所有員工道謝,感激他們提供一個安全舒適的旅程。這是一份出於同理的同情心,這麼大型的中央運輸系統,一環接一環,都有賴盡責的員工。

然而他們在跟一個怎樣的上司學習呢?管理層是怎樣的取態呢?

兩鐵合併,雖說幾個團隊,然而都是拿著同一個企業文化及指標做事;就算開研討會,來來去去都是自己人,本地另有人才可供意見參考嗎?萬一與上頭意見有出入,敢劈炮嗎?這城就只得這一家公司,人事部一句永不錄用,十幾年寒窗,想栽培幾十年的專業,都成泡影,無法在這行立足了。

唐狗死得冤枉無非是前線人員應變太低這麼多人都出過手,竟然無功而還,眾人還得面對這血腥的一幕。真教人感到無助。希望出手相助的人也別太難過,更不要自責;我相信沒有想這條狗死,也不曾人想過,這狗擋路,該死;亂闖鐵路,死了不值得可憐。

只是大家面對白痴太久,很積了一點戾氣,無端要面對殘酷的畫面,稍有良心的人,又有誰看到而不覺難過?

希望唐狗也原諒我們人類,狗兒的勇氣及堅強,一直令人類自愧不如,所以多年一直厚著臉皮,要跟你們交友。而因為往往於你們身上學懂良多,所以才於未經你們同意下,稱呼你們為「人類最好的朋友」。香港很多大人小友都愛惜你們,一如家人。人類的愚蠢,不作理解,才可活得暢快風流。將來於上水站,總有人會想起你,然後不禁的唉出一聲,感到傷感哀愁。那就希望你會佻皮的笑一笑,就如你活著的時候,從不吝嗇親切的問候。


小唐狗,你是我的良師益友。很高興認識你。

Wednesday, August 20, 2014

二奶台

新屋入伙後,開始重拾電視之樂。喜見二奶台重播老餅節目,小時只是見到明星談得興高彩烈,如今有機會重溫,又是另一重意會。《今夜不設防》我當然眼定定,霑叔的口才當然一流,然而看他代人接物,難怪老友這麼多。蔡瀾文質彬彬,瘦到一條藤,如今的他反而較親切幽默。至於倪老,多年豪情始終不減,真叫人折服。某夜跟家母一同看周潤發的訪問,由小時於長洲的田園生活,到於中環碼頭當咕哩,後來於酒店貪貼士即場被炒,到參與訓練班,再到走埠還是但覺魚旦腸粉最合脾胃;都是跟這城有關的生活,想說似是文學作品,然而沒有大綱,起承轉合都不能規劃。也許更像是一幅圖畫,畫的時候,一筆一劃,都沒有想太多,也不要說別人睇得明白於否,自己看得出喜悅大概也就夠好了。

後來換上《星空下的傾情》,張國榮的真性情,直說:「今日坐得係度嘅,無買物業仆左街九年啦。」九七年的攝製,穩座阿哥寶座的他毫不造作難怪總叫人歡喜。第一次看到薛芷倫的錄像訪問,從前就只知他是波后,沒想到她的聲線,說話的格調內容也有一番魅力。人越大,越發覺靚或有得扮,然而美女的氣質,是修回來的。艷光,是紳士養出來的。張敏也有其美麗,然而於薛芷倫余安安那種歐西時尚,是無法相比的:她們兩人的那頭短髮,真是性感之至,叫我想起女人的風韻。

是日播出最後一集,全都是被刪的片段。有成龍的訪問片段。若非今天看到這錄影,我都差點忘記成龍目不識丁。他說起初到美國之際,別人於酒店留下字條,他拿於手上,四周都是老外,就只能打長途電話會香港找陳自強,逐隻字串出來,讓他解碼。他說,後來慢慢學英文還好,就廿六個字母,抄寫拼音,還容易一點。他直言,就像林建明三個字,林明都懂,建就不懂了。

一個人出來打滾,不認識字,要對他人有份怎樣的信任,才可免去受騙的恐懼?就如我在荷蘭又或德國,連街名站名都說不出時,人還是會慌的。他說不認識字是他很大的.......障礙,似有遺憾之感。後來說到兒子,我也不贅了,只是想說,有時自己對某些有追求,還是過人的追求,家庭生活或多或少也會被犧牲。他也許不是完美,但肯定是性情之人。

最意想不到的是,大家二奶台二奶台的叫了多年,翻箱倒籠,竟然也就記錄八九十年代的某些片段。盧海鵬雖然非我杯茶,然而節目的取態定位,也反映了許多屬於那年頭的風景。如今抽離一點去看,有點像事情發生的時候,大家都忙於吶喊坐威,所謂成功者的優勢,所寫的故事,當然多人收看。如今事過境遷,過去的種種都似跟今天所望向的未來毫無關係時,以無關痛癢的態度去看待這歷史的另一面,也許才發現,這裡頭根本沒有甚麼勝負- 也許他的角色,就是要慰藉另一班人。

你看我,不自覺又感嘆起來。老氣橫秋,怎能惹起狂風浪蝶呢。真是的。不過真要謝謝林伯 - 挺得過,就是向堅持走近了一步。

荒謬的正事

兩個男生抽大麻搞得中港台起哄,三安士有多放房中兩年多,未知這貨是甚麼質數?還要繼續柯打呢。朋友生氣的說,蠢到咁,真不配抽大麻。

唷,難不成連抽大麻也分階級制?但想深一層,Bob Marley會抽次貨嗎?

有次於奧克蘭的咖啡廳,不經意聽到鄰桌兩父子對談。上文下理是,兒子就讀當地名校,校內出了點小風波,父親特地約兒子出來喝咖啡聊聊天。下午六時多,那父親也不客氣的點了一杯白酒。

「你對大麻好奇嗎?」
「。。。。。。」
「想試抽?」
「。。。。。。」
「其實想試抽大麻也是人之常情。不過我呢,就等到入大學後,當對自制能力有一定的把握才去嘗試。」他頓一頓。

「畢竟,世上有什麼比讓自己失望更令人難過的呢?假若你不想試,就不要為著應酬去抽抽。真想試,就承認想試,你值得對自己誠實。」

那聲線輕鬆中帶恭敬,措詞誠懇,半點不帶教誨。我一怔,差點墮入愛河。情不自禁轉頭去看那父親。五十來歲,一頭銀白短髮,雙眼烱烱有神,穿條子恤衫。他朝我單單眼,我心卜卜跳,噢,被發現了。於是也大著膽,拋他一個滿載欣賞的笑容。他回笑時的英氣叫我至今難忘。

生來最怕中年男人擺款,阿叔講野你要聽那種老氣橫秋,通常叫我肚子咕咕作響。真是巧合啊。

後來兒子開始發現老爸談話開始不專心,轉頭望過來幾次。啊,真正劍眉星目,那綠啡色的眼珠子映照出的自信,是膊頭發育健存的青年人。難怪父子倆可以這樣喝著咖啡來說話。

不過那是紐西蘭,有合法的科學大麻售賣。也許就比較開明。正等如旅居美國多年的朋友對我說,會與女兒抽第一次大麻,還要最頂級的;在安全的環境下,跟最可靠信任的人在一起,其餘就只能靠她自己了。

我笑說:「那以後跟朋友抽次貨,就想起老爸還是最COOL的,對吧?」

對大麻的容納程度,各人有異;然而文革式認錯,又可真有必要?台灣的民情總是叫我感到頭皮發麻。有時想,簽了約就要為公司效力,以公司利益為前題。這些向「公眾交待」的記招,是台前的事。望只望幕後也有良師益友開解開解這男生。

至於被捕影片流出,這才教我震驚。
是如何流到傳媒手上?

犯法,最多承擔法律責任。如今由執法機關手上漏出這批證據,跟要犯人遊街示眾有分別嗎?司法制度我不好評論,但那居心可真叫人心寒。法律最基本是保障任何人均獲得公平審訊的機會,就算證據確鑿,連罪都認了,法官一日未宣判,這人都應該只是一個疑犯。

最近英國劇SILK第三季,皇家大狀就於這個「可能有罪」或「可能無辜」的眼節位上很著了一點墨。何真沒想到,證辯雙方於法庭之上,也需面對「寧願」這回事:「寧願」放生一次,還是「寧願」有殺錯無放過。

難怪當大狀的他,思緒總是為時運命運神傷。也難怪這麼有心機學佛理。

當然,說到這,我自覺是富裕的人:有相信司法的能力,也還有一個相對健存的司法制度可以信任。打開世界地圖看一看,就懂得自己何其幸運,然而當有人問制度這事可有真正公允,那恐怕就只得問問柏拉圖。

就似我當日初與英國同屋相處,他說:「我怎會假設政府是說謊的呢?國民被騙不見得會讓國家更宜於管理。」當時我差點哭出來,也許這十年來,就是欠了這點歸屬感,人才搞得差點神經衰弱。

還是朋友的朋友說得好:「為什麼還不討論開放大麻?」

聽似荒謬,然而卻是三天以來,我聽/看過最具正面建設性的意見。

Tuesday, August 19, 2014

鄉下味


剛才與小綽散步,忽然一陣風吹過,撲鼻的番石榴香,抬頭找番石榴樹,卻沒有看到,後來於地上看到一個小番石榴,姆指大小的,想收成期快到了吧?回來於網上找資料,知收成期由十月開始,直到二月。啊,如今我好期待呢。未知行過那番石榴樹又會否不禁流口水呢?

這個暑假,享受過鄰居所贈的黃皮及龍眼,的的式式,然而那鮮甜,卻是非畢墨所能形容。
當然也跟鄰居的友善有關。之前朋友來探我,對於要從村口徒步走十五分鐘進來,難以置信。然而這幾個月來,春花過又到夏花,樹葉的顏色一直改變,沿路又可看到鄰居的收成:粟米,苦瓜,朱鼎蘭,百合花;再加上一片綠悠悠的山嶺;日間就看看遠景,晚上抬頭望星月,蟲鳴伴著螢火蟲飛舞;嗡起鼻頭嗅嗅,發現日夜間的樹香也有不同味道。

如今初秋已至,秋風剛起,我又聽到我最喜歡的樹葉聲,沙沙作嚮,總叫我耳朵快樂起來。

散步後,一打開家門,又是撲鼻的花香,一嗅就認出是家母所用的《愛馬仕日子》。之前我貪玩,借來噴上,感覺就似是小女孩借媽媽的高跟鞋來穿,臉上是塗得烏哩馬詫的化裝。有些味道,真是急不來;再上盛幽雅,還沒到那道行級數,也無謂硬來。正如我十六歲那年,第一瓶香水就是香奈兒五號;但覺有股爽身粉味,很叫我歡喜。

四十年代,瑪麗蓮夢露被電台訪問,主持問:「你晚上通常穿甚麼入睡?」大美人笑嘻嘻說:「香奈兒五號呀。」啊?就穿香水來睡?是「只穿」嗎?真叫人想入非非。香奈兒上年度香水廣告,也索性抽回這段聲帶來用,幾十年後翻叮,照樣成為一時佳話。

如今回看當年的自己,是有點太天真了吧?香奈兒五號有爽身粉香氣?

然而我對爽身粉香是有點過份依戀,總叫我想起嬰兒香。爽身粉至今我還會用上,壯生嬰兒到王薇薇的,都有存貨,然而總是塗得不均勻,常在手踭或小腿後留下一笪笪白,叫人發笑。

香水香氣,總叫我想起巴黎。那些精品香水店,教我知道嗅覺也有其想像的一片天地,勾劃著某種感覺。後來讀文,得知當年瑪麗皇后思鄉,總是想念奧地利鄉下的自然氣色,每天於皇宮中擺上大量鮮花,就為重塑空氣中的花草香味。後來當然有專人為皇后調上幾瓶香水,依她記憶或想像中的香氣。反而比較沒想到的是,皇后於逃離之際,亦不忘帶上自己的香水,小小的一個藥瓶份,臨終前就托孤於親信,說這就是自己塗在頸背後的香氣。

後來和平了,女親信也保得住小命,就四出找人重塑這香水的配方。然而她也真夠厚道,沒有言明這就是瑪麗皇后最後的香水,也沒有標個尾會大做文章,於是這個秘密,竟然就被保存上兩百多年。直到近年有人收購某老字號香水公司,翻閱公司配方錄,發現這古方,附上的人名讓他起了好奇,追查下,發現這竟然就是鼎鼎瑪麗皇后的最後香氣。於是他就再以自己的想像,調出一瓶名叫「黑玉」的香水,售價相宜,想一澤皇后香氣,所費無幾。

然而我比較婆媽,皇后最後的香氣?還是待我七老八十時才用吧?然而來日方長,誰能說不能擁有一瓶鄉下味香水?就黃皮龍眼蕃石榴芒果檸檬.....

那加不加荔枝好?

豬潤、沒女阿銀、香港

一覺醒來,渴,頸渴。撐著下樓到廚房,竟然叫有煲白粥。大喜,感動,然而還是渴湯,就乖乖的磨薑汁來醃豬潤,豬潤一塊,手板般大,軟軟的,彷似大力一點便會將之弄傷。我想起人心肉造,肌肉組織的奇妙,有這麼多韌度。然後我忽然覺得感恩,還好有華記農場,想起十多年,每次吃內臟都會想到食物安全,然後不得而放棄。還好如今有華記,不然就不能安心的重拾這小時候的滋味。路上的時候,其實我有做家常菜的,但那豬肉的味道,總欠上點點風味;切法當然也大大不同:排骨總是太大條,瘦肉就只買到fillet, 豬蹍當然就是異想天開了。有次我到Butcher買肉,要豬踭位,大叔瞪大眼望我,我又笑嘻嘻問有無豬頸肉,他差點沒趕我走,奇怪的亞洲女孩,我似聽到他說。

有人問我豬踭是不是特別好吃。我怎麼知道?就知道用來煲湯,沾豉油來吃,肉爽脆彈甜,從不覺厭。每次回港,我煲湯總教阿媽搖頭:西洋菜湯用上大半斤豬踭,阿媽嘩嘩大叫,這煲有多大?怎麼要用這麼大舊肉?然而我真喜歡吃豬踭嘛。那肉我總是煲到鬆鬆爛爛,就只得我媽才煲到那爽脆彈的質地。我通常都霸著來吃,平日兩條小狗總叫我心軟,然而豬踭在前,任牠倆口水流到地上,也最多只是請牠倆吃南北杏;到最後才分他們小小肉。哈哈。

還好發現了華記豬肉,之前跟外公特地去街市找專買攤位,那肉價叫他牙痛咁聲。然而肉中那股清甜,連他也直豎姆指讚好。早兩天跟他喝過早茶後逛街,天時暑熱,就去逛超市。見有華記豬肉,我這又想買,那又想買,後來挑上豬潤、排骨、豬扒、瘦肉、免治豬肉,買得連阿姐都探頭來看我;我就問,怎麼沒有豬手?她說,太貴了,要百六七塊一只,很小有人買。我吐吐舌頭,嘩,這麼貴;於是又買了兩包豬腳。

外公問我怎麼上倉似的;然而華記實在不好找,那就買定放冰箱,兩星期份。

吃著豬潤時,電視剛播沒女,那個叫阿銀的女人,很激昂的說,希望有一天,不再分甚麼香港人,大陸人,不用再有甚麼單程證雙程證;不知怎的,我喝著豬潤水,竟覺特別的感恩。有時大家爭論香港價值,說移民又或甚麼獅子山精神,我真想問,豬潤水你喝過沒有?豬潤麵豬潤粥,還有豬潤燒賣,豬潤腸粉?香港人養香港豬,不會為兩個錢灌水打藥,還有傻頭自掏荷包,十年精神心機,將本地豬混種改良,留下本土的美味,而且吃不壞人的豬。

若問甚麼是香港人?我們於香港賺到錢,不用寄回鄉下,我們係度搵係度洗,唔係係度死慳死抵搬啲錢返鄉下用。

買一塊手掌大的華記豬潤,要多小錢?是十多塊錢。華記豬肉是一般豬肉的兩倍多價錢。然而我不會嫌貴,只是想更多人可以吃到。我還會支持繼續華記,因為這裡已經是我的鄉下。所以華記一定要得,不單為保存本土的味道,也為一家大細吃得安樂放心。我從不會曾想過,花這些錢,倒不如省下來,回大陸吃頓好的;我也不會嫌香港的屋貴,我只會嫌啲樓起得唔夠好,PERIOD BUILDING的保育不足,以居住來計,性價比開始滑落,或會削弱競爭力。

我唔會為左百幾萬有兩千呎屋住而考慮搬返大陸。假如我會搬去一個地方,一定係因為果個地方美麗: 有可靠的社區,有良好的制度;有充裕的資源及機會;讓人可以良知來活。

就算比貴啲都值得。

這才是我的香港,我的鄉下。有時人在歐洲,你知,好多人扮野,都洽下我啲新移民,然而我實在不知怎麼跟他們說,我來自一個叫香港的城市,那是我的鄉下,但我總是想看到比我們更傑出或更優秀的城市,所以才來到你面前。但你可否告知我,我要找的城市到底在那兒?

如今我開始再吃豬潤,連劉小綽也有得益,波菜煮豬潤,再用攪拌機打個稀巴爛,分好一份份放冰格,三兩天給劉小綽一份,讓他老人家補鐵補鈣,老而堅挺,哈哈。

還有就是,我所認識的香港人,不會因為自覺條件不夠,退已求其次下找個伴侶。我所認識的香港人,就算刻下條件不夠,也會拿出勇氣追求心中最嚮往的愛人。

Monday, August 18, 2014

是夜在聽王菲,非我杯茶,然而Singalong的時候,我卻但覺,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,於大廳中獨唱不屬於我的歌,你就是唯一的聽眾;而你說,我唱得比自己想像中好,就只得我不知道。

人海中,歌是否都是為你而唱。
就那就似問,眼淚是否都只該為一個人而流。


「拋得開手裡玩具 先懂得好好進睡
深谷都攀過後 從泥濘尋到這不甘心相信的金句」

也許有天,真能夠把你當是朋友時,我會問你借雙耳朵,
是不是唱歌都沒有所謂。反正我說甚麼你都會當歌聽。

我只是一直逃避,呷著干邑的你,是否都是我。

「可是我有時候
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
等到風景都看透
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」

也只有我。

Saturday, August 16, 2014

沒女

沒女無人願提,那就好了,可以當是一個普通電視節目來看,非話題之作來看待。甚麼是普通電視節目呢?就是無聊,通俗,水準普通;那很識合普通人,包括觀眾如我。

至於參加者,是平庸。平庸的人,普通人不會想記得;就算記得,也能夠輕易忘記,又或者寧願忘記的人。普通人對普通人,尚有同理心;然而普通人對平庸人,就是,就算對方行到你跟前,你都會客氣問句:「請問有甚麼貴幹?」

假如她說一句:「Just to say hi」,反應大概不是回以一笑,而是介乎於起雞皮及反胃之間,然後腳步還是不由自主的往後踏半步。

亞怡就是如此一個平庸的人。然而這次,因為沒有牽扯進男女關係,少了那要功利情愛,簡單直接了當:讓一個平庸女生,當一次主角,作一次公開演唱。

呀,真是呢。這麼無聊!都三十歲多歲人了吧?兩百磅還是十多歲孩子的媽媽,還發這些不切實際的明星夢?也不拿鏡子看看自己。

然而她就是於鏡子看了自己這些年,才一直提不起勇氣吧?

在街頭表演時,唱至副歌部份,她的舉手投足,那投入的影像叫我難忘。相比起半年前的樣子,對,瘦了也還是肥,然而她看人的眼神,柔和了;她的笑容,真的綻放得開;心中開始有喜樂。不是說相由心生?如今她這樣子,打照臉時,起碼會得到一個笑容。

節目不斷說自信,甚至嘗試定義自信,又或讓阿怡去說出對自信的感悟,然而我想,那忘我的投入,那怕只是短短一兩分鐘,然而誰可以說,剎那非永恆呢? 那怕有人會說那是情緒高脹的自我陶醉;然而,誰管他呢?

誰說天生有材,然而平庸,自己還未發掘得到自己的特質,就只對某小小自覺比較有信心,還自知不是優異;可是就這樣已經幾十年了,還要自扁不夠優異,還要抑壓自己,連自己都不給自己一個機會嗎?

被Deny;無論Deny你的是誰,可能是別人,也可能是自己,然而就是那Denial,人才會欠缺勇氣的去真正活出自己。

然而其實我覺得阿怡最大的幸福,不是因為她怎樣實現到自己的小夢想,是她的兒子,由此之終,說起媽媽,還是有一種打從心底的嬌嗲。孩子不會親近一個真正壞透了的人。無論亞怡前生怎樣不滯,她大概不是對兒子計較的人。

在表演過後,兒子很孩子氣很嬌嗲的說:「我覺得媽咪好叻」,那表情那聲音,叫我覺得,就算阿怡想繼續唱歌跳舞,只要她繼續保持這份自信,無論做些甚麼,這孩子還是會覺得媽咪好叻。

節目中雖有很多道理觀點叫我目瞪口呆,然而作為一個普通觀眾,看一個普通電視節目,起碼這女生沒有退避,亦沒有退縮,於自己能力範圍內,完成了自己當日定下的目標。

她為自己寫下了成功的一章。

是甚麼讓人脫離平庸呢?就是一個平庸的人,開始有了賞試,建立有經驗,甚至有心德跟別人分享。於是人就開始從平庸變為普通,因為開始理解並使用到自己的能力。

成功無分大小,成功其實比想像中普通。

呀,因為阿怡,是夜讓我自覺又普通了一點,因為香港起碼多了一個普通人。 ;)

Friday, August 15, 2014

澳門咆哮時....

今日係澳門的士站比兩個強國麻甩佬打尖,我就怒啤佢,好認真地同佢地講:「唔該排隊。」

後面有人以為我唔識煲冬瓜,仲同我翻譯囉。

點知佢仲扯開嗓門惡人先告狀:「我們有排!車來了這麼久,你不動我們就去囉。怎麼知道你要坐是不坐!」

我聽到梗係扯火,縱然我已經四十個鐘無大聲講過一句說話。

正當我開口打算咆哮之際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
我流左口水囉。

係一開口就流囉。

仲唔小囉。
係流到落下爬好在無滴落心口囉。

成條隊十幾個人都O咗嘴。
包括果兩個麻甩佬。
其中一個仲笑左囉。

之但係,我抖住啲口水都仲要咆哮囉。

「車裡頭有人,你看不出來的嗎?那我怎麼上車?」然後就用手指篤我自己個頭:「用一下你的腦袋,可以嗎?還有,你排在那?這車我不要,也輪不到你!」

然後就轉身上車。
跟住連我自己都忍唔住喪笑囉。

下午四點半,我仲係尋晚個PARTY LOOK,踢住對四吋高高根鞋,但已經係一滴裝都無的素顏,一邊膊頭咩住個CLUTCH,但另一隻手係拎住個黃色背心膠袋(杏仁餅),要排隊搭的士已經夠YAP,仲要係街頭開口鬧人,但一開口就流口水囉唔該。

然後當我同的士司機講事發經過時,佢竟然話:
「係囉,啲大陸人搞到你哋女士出街想LADY啲都唔得囉!」

哈哈哈哈哈哈。


然後頭先話比阿娘聽事發經過,佢竟然話:

「女,你見到強國麻甩佬都流口水?」

Monday, August 11, 2014

豬妹妹

見跟晚飯還有個多小時,就到彭福公園去走走,沿路已經見有很多狗兒,快樂得不願走的,累得趴在地下不願動的,不斷交波給主人掉的;大人有大人說笑,孩子們就各自奔走嬉戲,則兩頰通紅,蘋果似的。悠閒的樂在其中,啊,那是我所喜歡的畫面。

是日小綽不在身邊,我也樂得來拍拍照散散步。有些狗兒實在可愛,引不著逗逗他們,又開始不捨放手了。當然,看到了一頭很像阿妹的。然而她坐在檯上,公主似的,被一幫人圍著。我看著看著,真是想抱起她,深深的嗅一下她的身體。豬妹味。呀,我所想念的豬妹味,她身上獨有的騷味,洗不走的。從前總是笑她豬妹,也沒辦法,腳短毛長,不是黏著大小便,就是乾草樹枝。真是拿她沒辦法。掛短頭髮時,可愛活潑;然而我還是喜歡她長毛的樣子,身上的金黃色閃閃發光,小小的一張臉,差點要撥開毛髮去找。然而不論長髮短髮,一抱起她,還是會嗅嗅她的體氣:「唷,豬妹味。」

那時我抱她在心口問:「到底你是豬妹,所以才臭澎澎;還是因為臭澎澎,所以才是豬妹?」她眼光光的看我,帶點得戚的佻皮,但笑而不語。

豬妹呀豬妹,沒有你賊賊的躲起來跟我躲貓貓,這屋似靜了下來。你知阿哥沒有甚麼體味,抱著的時候,我從不會叫他豬仔。不,不,哥哥豬是另一個型像。妹妹豬是你,才是你,只有你。

噢,我親愛的妹妹豬。像一團毛球的狗兒。沒有你關注的蟲蟲,也就是一條蟲蟲,不是阿妹發現的蟲蟲,不是阿妹盯著的蟲蟲,也不是阿妹追過的。有時連拖地吸塵都不好玩了,沒有了你追著吸塵機來吠,又或啊一聲的跑去躲起來。

只不過是做家務,僅此而以。

回頭時少再也迎不上那嬌悄帶笑的注視: 水汪汪的,嗲氣的,總是帶著好奇的。

心裡還有你的份量,然而生活中再也不見那蹤影;有時只是想伸手抱著你,抱過夠才放手,你跑走就把你抱回來,就放你於床上沙發上,抱著親著,然而呀,抱著的不論是誰,也不會再是你,不是我的豬妹,對吧?

只有豬妹會如你般親我,當初也不過因為你如此親我,所以才是豬妹。

呀,我親愛的傻豬妹。

如今重看你最初的樣子,我還是會大大力的啜你一啖,不論之後給你剪上了多小個髮型,我還是但覺你原本就可愛,還是不會離開最當初的你。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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